英格蘭銀行行長馬克·卡尼日前在英國紐卡斯爾舉行的北部經濟振興商業峰會上闡釋了其對全球化發展趨勢、當前全球貿易保護主義危害以及未來包容性全球化如何發展的看法。卡尼表示，當前全球化中的失衡和不公平問題不應通過保護主義來解決。美國的關稅政策很有可能給美國和全球經濟帶來超出預期的沖擊。解決上述關切應促進服務貿易自由化、推動全球化包容性發展。
卡尼表示，上世紀90年代初期以來，全球貿易體系自由化發展全方位地改變了全球經濟形態，提升了增長動力。1990年至2015年，年均8%的貿易增長使得跨境生產規模快速上升，進口中間品在各國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重大幅提升，產品附加值在出口中的比重增長至20%。這在幫助10億多人口擺脫貧困的同時，將全球人均產出水平提升了40%。
卡尼說，本輪全球化和產業革命在帶來巨大發展機遇的同時，也帶來了勞動力市場、社會福利體系和交易體系的重大變革，造成部分發達經濟體內部不平等加劇。這也導致了美國近來不斷強化貿易保護主義立場，并開始全面實施保護主義政策。
對此，卡尼表示，應高度警惕保護主義對美國經濟和全球經濟的負面影響，其首要沖擊是打亂全球供應鏈條、導致更高的進口成本，削減全球貿易量將會直接傷及全球經濟。此外還可能通過打擊商業和消費信心、造成金融環境突然收緊，進而沖擊全球經濟。
卡尼介紹說，英國央行就美國保護主義對全球經濟沖擊的模擬結果顯示，如果美國對所有貿易伙伴都提升關稅10%，將使美國經濟產出下挫2.5%，同時帶來全球經濟產出下挫1%。
卡尼以英國脫歐為例作了類比來闡述美國貿易保護主義政策的危害。脫歐之后英國損失的是與歐盟的開放關系，而與其他國家新的貿易聯系難以在短時期內彌補這一損失。這意味著英國正在經歷另一種維度的“保護主義”。在這一形勢下，市場投資因為前景不確定性停滯、居民消費因為通脹放緩，英國一季度經濟增速也只有0.1%。考慮到一季度全球經濟增長動力強勁、英國央行執行了寬松貨幣政策、財政部執行了積極財政政策，英國因為變相貿易保護主義的實際經濟產出損失規模為1.75%至2%。
卡尼認為，美國經濟環境其實并不如想象的樂觀。尤其是當前美聯儲已經先于其他主要央行開始了貨幣緊縮政策，其國內金融環境不可能如英國脫歐之后如此寬松。值得關注的是，分析認為貿易不確定性極有可能造成長期利率快速上升，市場避險情緒大幅增加，進而導致金融環境的進一步收緊。因此，如果未來美國貿易保護主義造成了商業信心下滑超出預期，或者國內金融環境收緊超出預期，再疊加此前測算的直接貿易渠道的影響，美國經濟損失可能進一步翻番。
此外，卡尼表示，如果美國保護主義政策長期存在，美國經濟和全球經濟的長期勞動生產率增長還將進一步受損，不利于經濟的長期增長動力。英國央行統計顯示，貿易開放度與勞動生產率增速有著高度正向關聯性，歷史數據表明20%的貿易量下滑將帶來5%的勞動生產率增速下滑。近年來全球產業鏈條的整合發展有可能強化上述關聯，造成貿易保護主義的長期勞動生產率成本更為高昂。
在詳細闡釋了其對美國貿易保護主義危害的擔憂后，卡尼表示，保護主義或者增加貨物貿易關稅并非應對全球化問題的方案。確保更多的民眾從新的產業革命和全球化發展中受益，需要確保全球化的包容性發展，這需要新的貿易發展模式以提升中小企業的參與度，提升服務貿易的自由化水平，而非集中在與傳統大型跨國公司開展的貨物貿易。
針對全球貿易體系的失衡，卡尼也表示，按照英國央行的測算，如果服務貿易自由化程度達到當前貨物貿易的程度，主要國家經常賬戶失衡規模將下降一半。同時，服務貿易的自由化意味著更多中小企業服務提供商進入全球市場，在提升各國居民的選擇、降低服務成本的同時，還將在更大范圍內促進全球勞動生產率增速改善，并且促進全球化的包容性發展。(記者 蔣華棟)
